就在這時,孟賁與烏獲已經騎馬馳騁到太廟之外,便急沖沖地走上高大的台階,徑直進入了擺放九鼎的側室當中。
按理說,不管是天子還是諸侯的宮殿,都是不允許其他人縱馬馳騁的。即便是尋常的貴族家庭,對于這種事情都是非常的忌諱,因為這顯得對主人家很不尊重。
哪怕是在一般的黔首的家門口,也不希望別人策馬奔騰。
而今烏獲和孟賁的舉動,顯然又一次地挑戰了周天子的權威。繞是如此,周王室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,屁都不敢放一個!
“大王!”烏獲與孟賁二人有甲冑在身,不便行禮,故而只是向秦王蕩行了一禮,表示恭敬。
在場的人看到這二位秦國赫赫有名的大力士,頓時贊嘆不已。
這二人生的極為魁梧,身高都一丈有余,甚至孟賁看上去比後世的籃球明星姚明還要高上一點點,而且虎背熊腰,杵在那里,就跟一座小山似的,讓人不禁望而生畏。
“來人,將這座雍州鼎給寡人抬到外面的廣場之上!”
隨後便從外面沖進來一隊高大魁梧的秦兵,這些秦兵似乎早有準備一般,都各自帶了幾根厚實的木棍,樹樁一般的木棍,隨之插到雍州鼎的幾個腳。
“起!”個孔武有力的秦兵怒吼了一聲,隨之將木棍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,原本沉在地磚上的鼎足頓時微微顫抖,離地不過半尺,便“轟隆”的一聲巨響。
“啊啊!”名秦兵力不從心地慘嚎了一聲,隨之摔倒在了地上。
雍州鼎隨之回到了原位!
好重的鼎!宋王偃見到這一幕,不禁捏了一把汗。
好在自己沒有死要面子活受罪地跟秦王蕩比試舉鼎,不然可能跟歷史上的秦武王的下場都差不多。
就這麼死掉了,可真是窩囊!
“沒用的東西!”秦王蕩暴喝了一聲,又道,“再來四個人!”
這回又沖進來四個高大威猛的秦軍銳士,他們又接住了木棍,架在肩膀上,便喊著號子,整整一十二人亦步亦趨地往太廟外面走去。
十二名秦兵抬著小鐵山一般的雍州鼎,真是十分的吃力。這一點,從他們滿頭大汗的模樣,還有紊亂的呼吸,以及沉重的步伐當中可見一斑,稍有不慎,這些人都可能當場暴斃而亡!
這時,從外面又跑進來許多各國的將士。
鄒衍接到了一名小校的稟告,當即向宋王偃說道︰“大王,大事不妙。原本在宮門口的一萬名秦軍銳士已經闖進了王宮,正在往廣場這邊趕來!公子契還有各國的將領們,現在都帶著各自的兵馬火速趕來!”
將兵馬聚于周王室的太廟之外,秦王蕩想要做甚?向周天子示威嗎?
“有好戲看了。”宋王偃含笑道。
在場的諸王顯然都已經得到了消息,都會心一笑,不置可否。
而周天子姬延听聞秦軍的異動,乃至于整個諸侯聯軍都接連不斷地闖進了自己的王宮當中,頓時勃然變色。
姬延本以為是諸侯已經不耐煩了,想要除掉他這位天下共主,而後開始真正的群雄逐鹿,但是隨後又得到了昌平君的傳訊,姬延的這顆顫抖的心髒這才稍微一安,隨即起駕,帶著為數不多,卻還能甲冑齊全的幾百名宿衛趕到了太廟外面的廣場上。
“秦王,汝這是何意?”看著已經橫陳在台階之上的雍州鼎,還有廣場上排列有序,殺氣騰騰的秦軍銳士,姬延打了一個冷顫,卻是不由得出聲質問道。
“周王,難道昌平君沒有告訴你嗎?這九龍寶鼎,乃是有德者,有能者居之!今寡人身系秦國,寡人之能即秦國之能,寡人之德即秦國之德!若是寡人能在此舉起這雍州鼎,便將這雍州鼎取回咸陽供奉!”
嬴蕩現在連一點過問周天子的意思都沒有,氣焰十分的囂張。
經過了這一天這麼多次的打壓,大起大落之下,姬延算是隨遇而安,不再計較那麼多了。
“秦王請便。”姬延淡淡的道。他還真不相信,秦王蕩能舉起這巨大而沉重的雍州鼎。
這時,冥頑不靈的太師伯喜站出來,義憤填膺地道︰“秦王怎敢如此?雍州鼎乃是國之神器,是我大周國的鎮國之寶,豈是如秦國所能據為己有之物?”
“敢問老太師,九鼎原本是周室之物否?”秦王蕩一臉的嘲諷之色。
而伯喜一時語塞,無以回答。
就在這時,廣場上的秦國將士群臣驟然高呼道︰“秦王萬歲!”
“九鼎歸秦!”
周室群臣很驚慌,無人敢說話,姬延淡淡一笑道︰“秦王想搬就搬。”
聞言,秦王蕩一揮手說道︰“孟賁、烏獲,前不久寡人要與你倆較力,沒有什麼可比之物,目下九鼎在此,誰能舉起,爵升護鼎君。”
“汝等誰先上?”秦王蕩悠然一笑。
“嘿嘿,我先來!”烏獲憨厚地應答一聲,繞著雍州大鼎抓耳撓腮道︰“好大物事,卻該如何下手?”
孟賁也興奮不已地跟著轉了倆圈道︰“烏獲,鼎腳。我擂鼓助威!”烏獲用手拍拍大鼎笑道︰“嘿嘿!雍州老家鼎,給點面子。”
此時,孟賁已經飛步走到九鼎廣場西北角的王鼓樓上,大喊一聲道︰“擂鼓舉鼎”隨即雙手大木槌雨點般猛擊,沉重密集的牛皮大鼓在王城中驟然響起,回音相合,震耳欲聾。
烏獲半蹲身體,雙手抓牢兩只鼎足,全身緊偎大鼎,大喝一聲︰“起”大鼎卻紋絲不動,烏獲面色漲紅大汗如豆,再度大喝一聲,拼盡全力想提起鼎足,一發力卻是兩臂發抖大腿發抖面色驟然血紅。
突然一聲悶哼,烏獲滾下了石獸底座,一股鮮血箭一般從口中噴出,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。
“烏獲”鼓聲戛然而止,孟賁一聲嘶吼哭喊,凌空飛下撲到烏獲身上。面色慘白的烏獲向孟賁一咧嘴,未及笑出,也沒有說一句話,便瞪直了銅鈴大的雙眼。
秦王蕩見狀,不由得臉色鐵青,大喝一聲道︰“孟賁!害怕了?!”
孟賁從烏獲身上跳起,雷鳴般大吼一聲沖向大鼎,孟賁沖上了雍州鼎的石獸底座,將黑色繡金斗篷一把扒下扔掉,又三兩下將精鐵甲胃褪去,全身上下唯余一片包身小布,赤身站立,全身黑毛,幾乎與鼎耳等高,威武雄猛的氣概引起秦兵一陣狂熱歡呼。
孟賁跨開馬步,兩只黝黑的胳膊伸出,大手牢牢抓定雍州鼎的兩只鼎足。
全場屏息中,只听一聲大吼響徹王城,孟賁全身肌肉如巨大石塊繃緊凸顯,雄偉的雍州大鼎驟然被拔起于基座,升離地面數寸。
眼見鼎身微微晃動,秦國甲士一片吶喊聲。
“起”悠忽之間,孟賁巨大的身軀拼命挺直,快壘重疊的大肌上汗水噴泉般涌出,全場靜的如同深山幽谷,唯聞孟賁骨節發出“客客”的悶響,眼見孟賁雙眼凸出,眼珠血紅,全身黑毛直伸長,狀如猙獰巨獸
就在這剎那之間,突然一聲滾雷般慘嚎,孟賁兩只大手從肘部“ 擦”斷裂,龐大的身軀飛到了空中,眼珠宛如兩顆紅色彈丸彈上天去,龐大的身軀彈開數丈,直飛王鐘,擊出一聲令人心悸的巨大轟鳴。
在看雍州鼎,兩只血淋淋的手臂依然摳在鼎足,潺潺鮮血從斷肘流向石座。雍州大鼎在血泊中冰冷地巋然直立。
“”現場一片靜默。
原本叫囂著要將雍州鼎搬回老家咸陽的嬴蕩,這一回都愣住了。
秦王蕩沉重地咽了一口唾沫,望著那一座古樸而厚重,此時此刻又沾染了兩名秦國勇士的鮮血的雍州鼎,不由得心生畏懼。
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嬴蕩,還是第一次出現恐懼這種情緒!
嬴蕩與孟賁、烏獲二人角力多日,對于他們的氣力很是清楚,若是連他們二人都無法舉起這雍州鼎的話,自己也是無計可施的。現在孟賁和烏獲都因為舉鼎暴斃身亡,老實說,有這兩個前車之鑒在,自己再沖上去舉鼎的話,多半是這樣的下場。
見到秦王蕩神色躊躇的模樣,剛剛還蔫了吧唧的伯喜不由得譏諷地笑道︰“怎麼,秦王,汝是害怕了嗎?”
可惡的老匹夫!寡人必殺汝!看見伯喜這麼慫恿自己,想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,秦王蕩心里是又驚又怒,轉念之間,更是追悔莫及。
狠話已經放出去了,大丈夫尚且一言九鼎,更何況秦王蕩貴為一國之君,之前說舉鼎現在卻又不敢為之,傳揚出去,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的嗎?
而且自己招呼這麼多的秦國將士進來,不正是為了一睹自己舉鼎的風采的嗎?事到臨頭,怎可退縮?自己作為秦王的臉面往哪兒擱?
沒想到連孟賁都舉鼎而死,宋王偃見狀,不由得慶幸不已,好在自己沒有莽撞地同意秦王蕩比試舉鼎的事情,不然下場一定非常淒慘!
這鼎根本就不是能以人力舉起的東西!
看來歷史果真因為自己的出現,開始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。似原來的歷史上,秦武王舉鼎乃是在三年之後,秦國大兵壓境,進擊到洛邑王畿之時,而那個時候,作為前車之鑒的孟賁舉鼎半尺便受了內傷,並沒有因此而暴斃身亡,現在卻死得這麼慘,真是讓人唏噓不已。
不知道,秦王蕩還會不會如同歷史上的秦武王一般,裝比遭雷劈,死得那麼窩囊!
“寡人誰說寡人害怕了!”秦王蕩臉色一沉,隨之搓著手走到了雍州鼎的跟前,還有意無意地給了旁邊的張儀一個眼神。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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