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哭了
鄴京城郊，已近秋收的麥田黃燦燦的一片，頗為喜人。WzY
曹辛看得心喜，忍不住道︰“但願天下人都能有個好收成。”
魏岳一怔，道︰“陛下是整個天下？包括漢唐後魏麼？”
曹辛笑著道︰“是啊，百姓能有口吃的就不用發生易子而食的慘劇了！”
起碼當初的陳國，易子而食的事可發生過。這次向漢國索要糧草，有大半原因是因為原陳國三州基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糧荒……
想到這些，曹辛又有些憂心起來。
“陛下的仁德早已經在魏國傳開了，現在百姓們有了地種，賦稅更是只有二十稅一，有不少百姓呼喊著要為陛下立長生牌呢！”魏岳的馬屁一向拍的不錯。
曹辛卻嘆了口氣，幽幽道︰“只怕天下士族對我卻恨之入骨了吧……
辦官學行科舉，連他們族群賴以生存的土地都被剝奪了……實話我晚上睡覺都想睜只眼楮，天下氏族恐怕都視我為洪水猛獸了吧？”
“好了，這些事不也罷，快帶我去見秦烈那廝吧……”
兩人下了馬車，沿著田間路步行。
一路上曹辛見到不少十多歲的孩子和婦人正在田間清理俾草，遠遠的看去，秦烈這個魁梧的身軀也正彎著腰帶著幾個孩子在一塊麥田忙碌。
魏岳黑著臉吼道︰“秦憨子！你快看看誰來了！”
秦烈疑惑抬頭，“咦，主上？！您老怎麼來了！”
著，他忙不跌的放下手中的活計跑著過來，就要拜見。
曹辛連忙道︰“行了行了，都是幾個老兄弟了，別整這些虛的……”
倒是魏岳道︰“憨子，你該改口稱陛下了！”
曹辛擺手打斷道︰“這憨貨還是別改口了，省得像你們這樣，到最後還生分了。”
秦烈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道︰“還是主上好！俺老秦可是一直把自個兒當成主上的家僕，可不像你整官面上那套。
對了，主上是來急著問主母的事情嗎？”
“陛下的沒錯，你丫的就是個憨貨。你就打算在這田里邊事？”魏岳依舊黑著臉。
秦烈一捂腦袋道︰“哎呀！主上快請跟俺去農舍，俺讓嫂嫂煮些粗茶招待下，主上可別嫌棄啊。”
曹辛笑罵︰“你這憨貨也知道漂亮話了啊！”
“主上淨瞎，俺老秦以前也沒少拍您馬屁啊！”秦烈不滿道。
魏岳剛打斷這貨‘犯傻’，哪知曹辛就已經笑了起來。
他指著秦烈對魏岳道︰“哈哈哈！看到沒，這廝雖然看著不著調，但實際上比你們這些兄弟都知道我的性子！
隨意些挺好，連你們都跟我生分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！”
魏岳不話了，倒是秦烈嘿嘿直笑……
這附近有大約二三十間農家院，整的都一個樣，雖然不是什麼華麗的建築，但也是修葺頗新的農家院。
幾人來到一間農舍，秦烈對一個婦人道︰“嫂嫂！麻煩你弄些茶水來，家里頭有客人了！”
曹辛暗暗打量了一番那婦人，年約二十許人，皮膚白皙姿容秀氣，很有幾分家碧玉的風韻。
等她下去忙活，曹辛便先打趣秦烈道︰“看這婦人梳的發髻，好像是寡居吧？難道你對她……”
他擠眉弄眼的丟給秦烈幾個男人都懂的眼神。
秦烈老臉難得的一紅，粗著嗓子道︰“主上可別亂！切勿壞了嫂嫂的貞名！”
見秦烈如此，曹辛笑的更歡了，“這有啥可忸怩的！喜歡就出來，我給你做媒怎麼樣？”
秦烈慌忙擺手道︰“這可使不得！嫂嫂把名譽看的比什麼都重，主上這麼做就是好心辦壞事了啊！”
曹辛不由的揶揄他道︰“哈哈！我一進門就知道你這子對你那嫂嫂動了心思！怎麼樣？被我套出來了吧！”
魏岳忍著笑意，看著秦烈尷尬的滿臉通紅這回沒幫他話的打算了。
秦烈受不了兩人的眼神，岔開話題道︰“主上不是來找俺正事的嘛？咱們還是不聊這些了吧？”
這廝一臉你們再這樣，會失去我這兄弟的表情讓曹辛大感有趣，暗道這廝也有臉皮薄的時候啊。
他也沒過分，順著接過話問道︰“怎麼樣？書音去了哪里？”
秦烈理了理思路道︰“這**個月的時間可把俺老秦折騰死了。
主上你是不知道，主母這一路上七拐八拐的，路經陳漢走了不下萬里的路，俺好幾次差點把主母跟丟了，幸虧俺做過軍中斥候，不然這事可就辦砸了……”
曹辛也不打斷，听他慢慢著︰“最終主母在漢國的慈縣停了下來，在縣城里頭買了些日用品後就拐進縣城外的一處山林……
俺跟著主母走了幾十里的山路才發現，那山里頭有個村莊修的可漂亮了，只是那村里頭的人的裝束有些怪異……
後來俺就在那附近等了十多天，確認那就是主母落腳的地方，就想著可以回來復命了……”
秦烈想了想又補充道︰“哦對了，主母回去後好像受了什麼委屈，有一次俺看見主母哭了，後來人也一直有些恍惚。俺瞧著村里頭好像沒人脅迫主母啊，有些搞不懂……”
曹辛听到最後臉上漸漸有了怒容，“你是她哭了？”
秦烈點了點頭，“哭得可傷心了，好像失去了親人才會那麼傷心的……”
曹辛揣著粗氣，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雲書音。
秦烈也看出他的急切，忙道︰“主上別急，讓魏岳這家伙派些老兄弟，將主母接回來就是了！
主母或許只是一時間很你鬧脾氣呢，實在不行就先把主母搶回來再！俺已經把主母所在的地圖畫出來，主上用得著吧？”
曹辛接過地圖，沒好氣道︰“哪有你的輕巧，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的。這件事你做的不錯，先好好在休息一段時間吧！”
秦烈忙眼巴巴的道︰“別啊主上！俺老秦可閑不住，俺覺著俺還是明天繼續去皇宮站崗吧……”
曹辛笑道︰“可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是什麼懶憊性子，依我看你是舍不得皇宮里頭那份俸祿吧？”
秦烈憨憨的道︰“還不是俺記得主上過，不做事就沒飯吃唄！”
曹辛指著這廝對魏岳道︰“瞧見了吧，這廝話里有話啊，這是暗指自己做了事，我該給錢啊！哈哈，放心吧，我已經叫內務府的人把賞錢送你家了，讓老夫人留著給你媳婦用！
對了，起這事，你好歹也是禁軍老人了，我也發了你不少錢吧。你家怎麼還是那麼清貧啊？老夫人年紀都那麼大了，你也該存些錢照顧好她吧？
還有你這農莊到底是怎麼回事？”他終于問出了這一路上的疑惑。
秦烈目光有些閃躲，埋怨的看了看魏岳，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曹辛皺眉道︰“怎麼，你還想瞞著我呢？”
秦烈走到桌邊，給自己倒了碗酒猛灌了一口道︰“俺了主上可別生氣啊！”
“那就要看是什麼事情了。”
“呃，其實主上您也看見了，這村上的孩子都是沒了爹的娃兒。不是他們生來如此，而是他們的爹都是我曾經的同袍，都已經戰死沙場了……
俺是沙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，和以前的老兄弟好的，如果誰戰死了，那家中的家由活著的人照顧……
這麼些年過去，曾經的老兄弟一個個的都不在了，只剩下俺還活著，所以俺後來進了禁軍，想方設法弄了這麼座農莊，好讓孩子們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……”
曹辛想了想道︰“我難怪你這廝這麼怕死，原來是放心不下這些孩子啊！
你重情重義，是條漢子！這有什麼好隱瞞的？我不是專門安排了人照料這些烈士遺屬嗎？你大可以將他們送到有司啊，這總比你一個人抗著要好吧？”
秦烈搖了搖頭︰“這正是俺向主上請罪的地方。俺不知道主上搜羅烈士遺孤的用意，不敢把他們送去有司，他們的先人已經流夠了血了……”
曹辛怔住了，有些懂秦烈隱瞞這件事的原由了。
魏岳︰“大膽！秦烈你竟然敢質疑陛下的用意！陛下請息怒，魏岳這就教訓這廝！”
著，他擼起膀子就要和秦烈開架。秦烈也不怵，“想干架啊？俺老秦可不怕你！”
魏岳暗中使眼色，秦烈卻裝著不懂，氣得魏岳差點七竅生煙。
曹辛打斷魏岳道︰“行了，你就別假意，想幫腔就明，你們可沒演戲的天賦！”
著他補充道︰“我明吧，其實我安排人照料烈士遺孤也沒別的用意，你們也知道，朕大修學堂，讓貧寒子弟也能入學堂讀書不過是為魏國培養各行各業的人才罷了……
至于針對遺孤還專門成立的軍事學校，也是想讓這些有軍人血統的孩子以後能有個好點的出身，他們有軍事才能固然好，沒有天賦朕也不會勉強這些孩子從軍的……
畢竟還有別的學校能安排他們，總能讓這些烈士遺孤有個安身立命的事的……”
曹辛眼神落寞，他有些不明白，以前能一起大口喝酒的兄弟，怎麼一等他做了魏國的皇帝一個個的變了樣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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