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華殿。
一名侍女提著食盒輕輕扣門,屋外冷風吹過,布滿細密汗珠的額頭立刻感受到寒冬帶來的冷意。
咯吱一聲。
房門由內打開,另一名侍女伸手將她拉進屋中。
“快進來依月,外面可冷呢,影姑姑還沒醒呢。”
“依晴你小心點,別把藥弄撒了,先找個暖爐把藥溫著,趕緊叫醒影姑姑洗漱完服藥吧。”
依晴把食盒接過來放在桌上,打開蓋子,取出一盅湯藥。
依月顧不上取暖,尋來一個小暖爐。
又從燃燒的暖爐里取了些火炭,放進小暖爐。
雙手捂在小暖爐上感覺到幾分熱意,這才把小暖爐拿來,將盛藥的湯碗放在上面。
忽然一股冷風從身後吹來。
似乎是房門沒有關緊,又被風吹開了。
“依晴你個小蹄子精,粗手粗腳連門都不關,當心哪天被罰去洗衣掃地挖泥坑。”
依月正低聲笑罵著小姐妹,回頭卻見到一個黑影閃進屋中。
倉促間,她看到那黑影並未穿著宮中服飾,以為是刺客,不禁尖叫一聲。
“啊,有刺客!”
那黑影也被依月一聲尖叫嚇了一跳。
快進兩步,上前拉住就要往里屋跑去的侍女,口中解釋道。
“別誤會我不是刺客,我是這里的禁軍,你是誰啊?”
里屋的依晴听到叫聲,出來見到一個穿著陌生服飾的陌生人拉著依月,還以為刺客要滅口。
依晴手中正端著準備洗漱用的銅盆。
情急之下,將銅盆中的水朝陌生人潑去,口中也叫道。
“你放開依月,來人吶有刺客!”
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開。
一隊禁軍手持腰刀沖進屋中,卻只看到渾身濕透的魏定真,還有兩名侍女在屋中。
魏定真放開依月,回頭再次解釋道。
“誤會,是個誤會,她們不認識我把我當刺客了,幾位兄弟你們來作證。”
“原來是個誤會,魏校尉你見諒,她們兩個是皇上派來照顧影姑姑的,還不認識你。”
幾名禁軍收起腰刀,上前替魏定真解釋起來。
有值守殿外的禁軍作證,依月依晴兩人仍然心有余悸,這才相信陌生人不是刺客。
兩名侍女連忙鞠躬,向魏定真賠禮道歉。
里屋又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。
顯然是影姑姑醒了,听到屋外眾人的話。
“小弟弟你來啦,這西華殿現在可不是我一個人了,你再鬼鬼祟祟的進來,當心被抓去大牢。”
魏定真面露尷尬,不知道該如何作答。
影姑姑又叫自己弟弟,此刻有眾多禁軍在場,自己不便答應。
而話中說自己鬼鬼祟祟,則是指前夜,自己在屋頂上被影姑姑抓到的樣子。
不過從影姑姑的聲音听來。
氣息勻稱,聲音清亮,身體應該沒有大礙。
將禁軍們送出門,魏定真正要進里屋去見影姑姑,卻看到方才那名侍女攔在里屋門口。
“依月姐姐正在給影姑姑梳洗,魏校尉你先跟我來。”
依晴將魏定真領到桌邊,從桌子下拉出一個暖爐,又遞過來一條干手帕。
原來是要幫魏定真曬干衣服。
可是一盆清水澆在衣服上,又是冬天,一時半會也難以曬干。
在屋中暖和一些,還能將就著穿,如果要出門的話,卻是不能。
昨天徹夜未眠,早上又從家中趕赴茶樓,從茶樓出來,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宮中。
魏定真坐在爐邊,陣陣暖意襲來,不禁覺得睡意也一並襲來。
雙眼緩緩合上,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。
仿佛睡了一整個冬天,耳邊听到春鳥般的竊竊私語,還有芬芳的春花氣息。
漸漸睜開雙眼,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芙蓉般的熟悉笑臉。
影姑姑臉色微白,卻襯出一雙剪瞳若水隨風,半點朱唇動人心魄。
“弟弟你可算醒來了,是不是我這里特別安靜,你才能睡得這麼香啊?”
魏定真渾身一震。
忘了自己是半躺在椅子上睡著,迷迷糊糊中,四肢都不听使喚,一翻身摔在地上。
他一副慌張的樣子,又惹得影姑姑陣陣輕笑。
魏定真爬起來左右張望,屋中空蕩蕩,不見那兩位侍女的身影。
“姑姑切莫再叫定真弟弟了,讓旁人听到了,怕是會惹麻煩。”
既然已經知道了影姑姑的身份,魏定真再听到她喊自己弟弟,總覺得輩分有些混亂。
按照輩分來說,影姑姑應該是皇上的姐姐,卻因為種種不知道的原因,被當做先帝的妹妹。
魏嵩年紀比先帝小三歲,又是先帝一手提拔重用,兩人算是平輩。
可是魏定真兄弟二人年紀偏小,兩人不過比太子大幾歲,如今又在太子府做事,只能算做與太子平輩。
太子又是先帝之孫,這其中的關系,難以用幾句話厘清。
為了穩妥起見,還是依照皇宮的規矩,稱呼她為影姑姑為妙。
“哪里會有麻煩嘛。”
影姑姑微微皺眉。
“依月依晴都在偏殿休息,這里只有你我兩人,難得有人說說知心話,還要藏著掖著不成?”
在影姑姑面前,魏定真總覺得難以應答。
影姑姑話里話外都透著幾分親近,可偏偏自己與她認識不過兩天,相談不過十句。
短短兩天來,恍惚間卻有種生離死別的錯覺,好似半生知己一般。
可是一想到家中父親病情,魏定真心緒立刻堅定下來。
今天入宮來找影姑姑,是為了打听長生不死藥之事。
除了這件事之外,其他任何人任何事,都可以摒棄不顧。
深吸一口氣,魏定真沉聲直入主題。
“姑姑你的病情如何,怎麼這麼快就起身走動了?”
“說來弟弟還是關心我的嘛,放心啦,不過是失血過多,靜養一段時日即可,走動什麼倒也不影響,就是想上屋頂的話有些困難。”
見魏定真關心自己,影姑姑似乎心情好了許多,又拿前夜的遭遇來調笑。
魏定真並未理會影姑姑的玩笑,繼續追問。
“那個刺客是誰,從哪里來,為什麼來,影姑姑你知道嗎?”
一連三個問題,從魏定真口中問出。
影姑姑笑容一滯。
看出來魏定真有言外之意,半開玩笑道。
“弟弟你不是來看我的,是來查案的嗎?這些話我都告訴皇上啦,你要知道的話去問他嘛。”
“那影姑姑听說過東林嶺這個地方嗎?”
魏定真窮追不舍,直接說出了一個關鍵點。
影姑姑笑容漸漸消失。
隨即又露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笑容,淡淡道。
“听過,東林嶺地處塵滄運河以東,在太岳城與東陽府之間,這大風朝的山川地理我也知曉許多,可惜只能留在宮中,不能離開半步。”
言語中,影姑姑又顯得幾分落寞無奈。
魏定真見此情形,又心生一陣同情。
世人都以為住在皇宮里,榮華富貴錦衣玉食,卻不明白,每一個名待在皇宮禁苑中的人,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。
可是同情之心終究被親情所淹沒。
魏定真抬頭直視著影姑姑,說到。
“我準備去東林嶺找到刺客的幕後主使,替影姑姑報仇,影姑姑你覺得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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